言简

——飞克朝耀上线中——

Chapter 71

王耀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他给客人搞错了至少五次点单。当那个胖子指着他的鼻尖破口大骂的时候，王耀才恍惚回过神，“哦，抱歉。”

胖子哑然，他实在被王耀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给气到了，“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蠢货！”

王耀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抬头疑惑地试探道，“抱歉？”

胖子捂住心口只觉得血压飙升，他怕自己还没赶上地铁，就得被这个中餐厅的服务生气死，“我要投诉你！你们经理呢？把他叫出来！”

燕青放下手里的托盘，侧身挤进收银台，“不好意思，先生，你想要什么？”

“我要这个你们开除这个蠢货！”胖子脸涨得通红，看得出来他被王耀气得够呛，“你们这都招得什么东西？玩我呢？嗯？我都说几遍了？照烧鸭胸！照烧鸭胸！照烧鸭胸！这么难记吗？”

“不好意思，”燕青赔笑，从收银台下面拿出包好的外送，“这顿饭我们请，耽误您这么久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这里面有照烧鸭胸，水果盒，还有份煎饺。”

胖子愣了，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他想伸手，可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燕青又从前台的大碗中抓了一大把幸运饼干塞进外送纸袋，“您拿着。”

胖子吸吸鼻子，心虚的握住了纸袋包，“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燕青笑道，“都是老顾客了，还指着您照顾生意不是。”

胖子脸红了，他执意从钱夹里抽出钞票付这顿饭钱。燕青压住他的手，故意压低声音道，“您走吧，这顿饭说是店里请就是店里请，别让别的顾客看见，说我偏心，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胖子忙不迭的点点头，内心充满了对燕青的感激，“谢谢你。”

“该做的，该做的。”燕青拉开餐厅门，客客气气的把胖子送出门。燕青走回到王耀身边，“王哥，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王耀勉强笑了下，他数钱的动作到一如既往的麻利。

“王哥，要不你和大俞换下班，你今天休息休息。”

王耀没理解燕青的意思。

“你这沓钱都数两遍了。”燕青不想指出王耀的错误，可又不得不这么做，“这是你气走的第三个顾客了。”

王耀叹了口气，用力捏捏眉心，“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瞎说什么呢，王哥，你给我添什么麻烦，我都是你手把手带出来的，”燕青说，“想当初我听不懂客人点单，不都是靠王哥你找补才不至于每天挨那帮白人佬的骂，你这么说，真是太没意思了。”

王耀把钱抽屉推回去，使劲揉揉自己的脸，“蠢呐，我今天真是太蠢了。”

“家里有事？”燕青小心的问。

“没有。”王耀扭头一笑，简直此地无银。

燕青不好再过问，他拍拍王耀的肩，“王哥有困难你就说，我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但你要是有需要，三头五百我还是能拿得出。”

“真没事。”王耀推了下燕青的肩膀，“你这个小朋友心眼还真多，没事净瞎猜。”

 “王哥，你回家休息下吧，我打电话叫大俞来。”

“那我先走了。”王耀觉得自己今天也不适合来，做不好工作不说，还净添乱了。

“王哥，等等！”

王耀回头，朝燕青挑眉，“嗯？”

“围裙。”燕青追上来，伸手摘下王耀的围裙，“王哥，我看你今天是魂都丢了。”

王耀没争辩什么，他把围裙交给燕青，转身出了店门。屋子外面阳光刺眼，王耀竟然一时间有些发懵，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在他打工的中餐厅对面有一家冰激凌店，虽然招牌画得像坨屎，但排队的人很多。王耀无事可做，也就跟着排起了队。

燕青在餐厅里看着王耀反常的行为十分担心，可是他没有王濠镜的电话，也没有王耀其他朋友的电话。他想把王耀叫回到店里来，他十分担心王耀，他总感觉如果要是没人看着，就他这状态八成会被车撞死。

王耀买了一支冰激凌，安安静静的坐在店外面的长椅上吃起来。燕青恍惚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其实王耀就是有点心不在焉。

“王哥，回来吃啊。”燕青推开门，朝街对面的王耀喊。

王耀敷衍一笑，朝燕青摆摆手，示意自己马上就走。

燕青啧舌，正在焦灼之际，大俞倒是摇摇摆摆的从人群中走来，他乐呵呵的朝燕青招手，又指着王耀说笑，“王哥，诳我来换班，自己倒挺悠闲啊，怎么都不知道躲一躲？真是让人看着眼气。”

燕青一把将大俞拉进店，“你看着店，我去看看王哥。”

“嗯？你俩这是唱哪出啊——”

燕青不等大俞废话完，便径直朝王耀走去，“王哥，手机。”

“干嘛？”王耀挑眉。

“借你手机打个电话。”燕青这谎撒得三岁孩子不如，但王耀现在和三岁孩子也差不多。他将手机递给燕青，根本没注意他给谁发消息。王耀手机里没有闲人，但由于王耀不怎么写全名，其实燕青也弄不清他们谁是谁。

他挑了一个A开头的名字，走到离王耀稍远的地方，打过去。

“喂，王耀？”那英音听上去标准得和王室有一拼。

“哦，您好，我是王耀的同事。”燕青努力让自己的口音标准些。

“王耀出了什么事吗？”那男声听上去及真诚又善良。

“你们在——”

“呃，是这样的——”燕青和那男声相互抢白。

燕青和男声同时沉默，很快那男声重新出声，“王耀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但王哥看着有点心不在焉，我有点担心他一个人——您看您方便过来接他一下吗？”燕青说，“如果不方便，我再给别人打电话，我——”

“你们在哪？”男声听上去非常果决。

“中餐厅。”燕青回答。

“我五分钟之后到。”男声说，“非常感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哦，不用谢。”

燕青盯住手机，感觉对面的人真是个令人痛快的家伙。

*

阿尔躺在床上，整个人和死似的，一动不动。希拉不怎么会打理家务，她每次找想穿的衣服都必须把衣柜里的东西全都掏出来翻一遍。她每次这样做，阿尔都会很不耐烦，但今天即便希拉用裙子把阿尔埋进床垫，阿尔也一声没吱。他津津有味看着床头柜上的台灯，仿佛那上面这上演一场异常激烈的球赛。

“你到底怎么了？”希拉坐在床边，在阿尔眼前挥挥手。

“什么怎么？”阿尔枕着手臂，眼珠子一动不动，仿若盲人。

“你昨天回来就这幅死样，你都躺了一天了。”希拉蹙眉。

阿尔的脾气出奇的好，“哦。”

“你是不是在店里不高兴了？”希拉撑住阿尔枕头，低下头暧昧的往阿尔耳朵眼里吹气，“要不，我让你开心开心。”

“哦。”阿尔根本没听清希拉说什么，他的灵魂脱离肉体，彻底变成了一个应声机器。

希拉满眼满心都是阿尔，她扶着肚子，把阿尔身上的衣服山推到地上，脱鞋爬上了床。阿尔看着头顶的窗户，根本不在乎希拉那个女流氓对自己做什么。他似乎就是在那个瞬间对整个世界失去了兴趣。

阿尔回到了之前那种行尸走肉的状态，不，比那更糟，阿尔失去了感觉。希拉卖力的埋头工作，她那么想让阿尔高兴起来，可直到最后阿尔还是软塌塌的。

“阿尔，你——”希拉不知道说什么好。

“希拉你现在别和我说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阿尔没生气，他拉过被子盖住屁股，翻身继续盯着台灯发呆。

这真是让人受不了，希拉心酸得抹了把眼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以至于阿尔要这么折磨她。

“喂，阿尔弗雷德琼斯，你起来，你告诉我，我到底哪做错了？”希拉推推阿尔，“你起来告诉我，你骂我也行啊！你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我这两天根本没惹你！”

阿尔把世界屏蔽了，那感觉很奇怪，像是把脑袋插进水里，所有吵闹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咕噜声。苏哥也不再可怕了，甚至在他眼里还变得有些好笑起来。

“苏哥不是让你去打拳了吗，那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希拉抹着眼泪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以后要飞黄腾达了，就看不上我了？”

“是非法笼斗。”阿尔说，“没有飞黄腾达这一说，他主要是想看我死。”

希拉被阿尔吓着了，她以为阿尔是怕死，“你要是不想做，我们就跑吧，去别的地方，到苏哥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

“到哪不是都得死。”

希拉哭起来，“可我不想让你死，你死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买好保险了。”阿尔说，“我死的话，你可以那大很大一笔赔偿金，你和孩子下半辈子省着点花，应该是够的。”

“你把它退了吧。”希拉哽咽着说，“比起钱，我还是更想要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