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简

Chapter 137

“当我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对婚姻不忠是种重罪，出轨的人会被唾弃，被瞧不起，直到后来我父亲出轨了，我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可你猜教会的人是如何劝慰她？他只是太寂寞了，一个男人孤身在外总需要一个女人，他是个好人，本性不坏，是撒旦引诱他。是人总要犯错，你又何必耿耿于怀不肯放过彼此？孩子们也会感受你的情绪，这样不利于他们成长。”

女制片啜饮咖啡，猫眼墨镜漆黑一片和她笑出的一口白牙形成反差：“那个时候我就想，行吧，也许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们可以出轨。然后我上了高中，认识了我第一任女朋友，她是个校园明星，还拍过几部电视剧，比如杰克侦探第六季第三集里面那个揽客的妓女，你看过杰克侦探但不知道她，这是当然的，因为她根本没露脸，导演只给她钻进车窗撅起来的屁股一个特写，这下你想起来了？真是好屁股？你可真粗俗。不过你该猜出她长什么样了，我们恋爱了，她依旧受欢迎，我们的感情一向不错，然后我抓到了她和我最好的朋友，在地下停车场，她向我道歉，说爱的还是我，理由嘛也不见得新鲜，她寂寞了，情不自禁，是我朋友先勾引她的。我朋友呢就开始大吼大叫，先说我配不上这位，又说我有多么不好，那才真是刀刀插心，我都不知道原来我那么面貌丑陋，性情可恶。”

“对不起，我扯远了，这咖啡有股尿骚味。”女制片停了下，闻了下咖啡：“我的重点不是倒是控诉，而是后来很多年之后，我这位前女友和我说他出轨的理由是因为她可以得到，而她不愿拒绝，你知道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出轨不分男女？”化妆师插嘴。

“特权就是特权，没有为什么。”女制片笑道：“这才是人们真正想得到它的理由。”

凯撒是工作狂没错，但这不代表他会高兴别人毁了他的度假，工作手机丢在公司也躲不开这要命的女人：“你最好是真的有重要的事。”

女制片把一沓完稿剧本丢在桌子上：“伊利亚巴斯塔德亲自操刀。”

“你把他睡了？”凯撒目瞪口呆，以为自己还没醒。

女制片洋洋得意：“比那还好，我强暴了他的思想。”

不等凯撒再问，女制片便迫不及待地把整个故事娓娓道来，她上周约会的美人是某位大人物的房屋设计师兼好友，而这位大人物恰巧是《五里雾》中某愚蠢恶劣美国人的原型，当他听闻自己手上有《五里雾》的改编权，便邀请她共进晚餐，在席间，她甚至见到了那位王，说到这，女制片不由自主地看向王耀的脸：“不得不说，你们长得真得很像。”

“我还以为他们那个阶层很重视隐私。”凯撒耸肩。

“我还以为你没那么俗气，凯撒，那个阶层？”女制片笑道：“让你的追随者们听到可是惊天霹雳。”

“你见到他了？”

“我去见了那个大人物，吃了饭，没什么特别的，我甚至觉得巴斯塔德虽然笔锋尖酸刻薄，但关于美国人那段写得倒是入木三分，他说不上坏，但的确有点，怎么说，下流的私心光明正大的写在脸上。”

“王呢？”

“他没和我说话，可能觉得整件事都很蠢，他一直在院子里看书。”

“巴斯塔德是怎么同意修改剧本的？”

“因为大人物告诉我巴斯塔德是私生子，患有妄想症，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性压抑的杜撰，也许王的家族和他父亲的家族有些来往，但那也与他无关。”

“这和剧本有什么关系？”

“然后我去见了巴斯塔德，他长得可真帅，比电视上还帅。”女制片摘了眼镜，终于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刻：“我告诉他了美国人的态度。”

“他生气了？”

“他说他不在乎。”女制片说：“不过这整合我意，如果你见过他，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他不可能不在乎，他看上去是冰山，骨子里的傲慢却始终燃烧着，巴斯塔德，人如其姓，是个混蛋。”

女制片说：“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反社会。”

“所以呢？”

“所以我给了他最想要的东西。”女制片说：“帮助他摧毁所有人的世界。”

“我看你也挺疯的。”凯撒如是说。

*

夏洛特很照顾希拉，对于店长的角色而言，超过太多了。他默默替她值周末的班，把小吉米的小时候玩具送给她，在她轮晚班的时候帮忙接送赫斯提亚，甚至注意到希拉的鞋子太高而在休息室的柜子里偷偷放一双属于希拉码数的矮跟浅口皮鞋，他做很多不起眼的小事，但这些小事真真切切帮助到了希拉，让她能从溺水般的沉重生活中喘一口气。

她开始学着和别人正常交往，一分一分地攒钱，如期交水电费和整理房间，而不是像往常一样不停的弄出乱摊子，然后搬家，再接着弄出乱摊子。阿尔的脾气也好了很多，虽然依旧不耐烦和希拉说很多话，但和赫斯提亚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他把卡给了希拉，有时候他们两个倒真像一对夫妻了。

赫斯提亚与阿尔提到夏洛特名字的频率越来越高，但阿尔并不在乎，也没往那方面想，他充满感激之情，甚至告诉希拉应该邀请夏洛特父子来吃晚餐。

“夏洛特喜欢我。”希拉在洗盘子。

“哦。”阿尔抱着赫斯提亚，陪她玩面前的积木：“那更应该让他过来吃饭，赫斯提亚也喜欢小吉米。”

她不是猛然间意识到，但却像是突然明白了阿尔根本不爱她这件事。

“你爱过我吗？阿尔，哪怕只有一点。”希拉问，她没关水龙头。

“不爱。”阿尔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哪怕我做了这么多？”希拉问。

“那我应该爱上扫地机器人。”阿尔并不在乎：“你在发什么疯？日子不都是这样过的吗？”

希拉没说话，她想，是啊，我日子一直是这样过的，更糟糕的日子我也忍受过，但是我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难过。